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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个北堂兄弟梗

北堂弈是生母早逝的大皇子,聪敏寡言少年老成,表面温良恭俭谦谦君子,实际上野心勃勃城府深沉,一心要谋夺储位,在几个弟弟里最忌惮的就是受宠的贵妃生下的五皇子北堂棠。

北堂棠在皇子里年纪最小,因为有个贵妃母亲从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养出一副古灵精怪的脾气,自有行为能力起就飞天遁地无祸不闯,被发现了又惯会撒娇耍赖,撇撇嘴装出要哭的样子就谁也不忍心苛责他了。

北堂弈十六岁时皇帝边关亲征,留下长子监国,于是大皇子殿下每天在前朝与大臣们处理完国事,回了寝宫往往还没有一盏茶的工夫,就会听到宫人们报来的消息:大殿下,五殿下在书房/校场/御花园/鸟兽苑的时候又不见了……

监国期间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有皇帝的眼睛盯着,北堂弈只能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做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去宫外的茶楼/酒肆/赌坊/青楼找人。

——酒肆

跟我回去。

大哥你就当没看见我嘛,来来来一起喝一杯,上官老头五十年的汾酒,宝贝得不得了,你可别声张哦,这是我偷出来的。

胡闹。

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说话,这般撒娇耍赖成什么样子。

干嘛这么凶,对我还没有对阿靖一半好。

不要说阿靖,你看兄弟几个谁像你这般。

他们都没有我讨人喜欢啊。

——青楼

你是越来越不成话了,这种地方也敢来,父皇若是知道看你怎么交代。

大哥你不说,我不说,父皇如何会知道。

我为何要替你隐瞒。

咦,大哥你自己也来了啊,若是告诉父皇,你要怎么交代?

荒唐,若不是为了找你,我怎么会来?

这我哪里知道,汀兰姑娘的琵琶京里闻名,大哥为求佳人一曲,亲上伴云楼也不稀奇啊。

跟我回去。

我不。

别逼我动手。

来人啊大皇子殿下为了汀兰姑娘唔……

对话日常大抵如此,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皇子每次找回五皇子都要黑脸半天。北堂弈心里知道,这个弟弟并不是表面上一天到晚贪玩胡闹那么简单。皇室宗亲的子弟们都被皇帝召进宫里一起教养,读书习武或是日常游戏,也常有个比试。北堂弈自是事事领先,游刃有余地排在头名,北堂棠却永远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成绩自然也不好看。北堂弈起初觉得这个五弟受父皇重视不过是仗着年幼,生母又得宠,不足为虑,渐渐地却发现无论什么比试,排在末位的人每每不同,北堂棠却总是雷打不动地排在倒数第二,才开始暗暗心惊。

一旦留心之下,种种细节都显出这个弟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心性却难以捉摸,连北堂弈也看不透,于是心里更加了几分警惕。

皇帝亲征得胜还朝,渐渐露出立北堂弈为太子的意思,北堂弈却屡屡遇险,不是饮食中被人下毒就是御苑行猎意外遇到猛兽,虽然最后都被他避过,但北堂弈意识到自己锋芒太盛,母亲早早去世后宫无人帮手,前朝又还没能在皇帝眼皮底下发展势力也是根基不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于是在被册封为太子的当天假装中毒,过上了装病的药罐子生活。

北堂棠还是一贯地斗鸡走马甚至长时间溜出宫不见人影,对人人都冷酷多疑的皇帝却偏偏对这个儿子纵容有加,让从小和皇帝不亲近的北堂弈看在眼里更是滋味复杂。

皇帝驾崩得十分突然,北堂弈却已经在前朝后宫培植了自己的力量站稳脚跟,顺利登基,开始一点点清算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过的势力,三年之后,前朝的老臣致仕的致仕,被架空的被架空,北堂弈已经把权力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只除了北堂棠的母族,在军中颇有声威的唐家。

唐家是建国元勋,几代人都在军中,现在的当家人又是五皇子北堂棠的亲外祖,北堂弈怎么想都不能放心,三年来也想要一点点松动唐家的根基,但每动一步都意外地艰难。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想错,看似无心权位每天不过朝堂应卯的北堂棠其实在每个关键节点上都布了棋子,平时看去不显眼,却能在他要动唐家的时候让他步步掣肘,于是下定决心要除掉这个弟弟。

正好北疆战事起,北堂弈任命北堂棠为主帅,同时却在副手、粮草等等方面为难北堂棠,想要兵行险着逼他造反,好借机会彻底肃清唐家在军中的力量。

北堂棠领兵出征前到皇宫求见北堂弈,北堂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没敢见这个弟弟。

北堂棠在北疆苦战得胜, 却中了流矢身亡,唐家也在战争中元气大伤,不用北堂弈出手也不会再有威胁。

消息传来北堂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若有所感地到了北堂棠出宫建府前在宫里的住处。小时候北堂棠就最爱做弄他,常常恶作剧地偷他心爱的荷包扇坠一类的东西,然后藏在自己宫里,时间长了一个偷一个找,倒像是成了默契。这一回北堂弈发现的是一副药方,一张名单和他当年唯一没能找到的一枚扳指。

药方是延缓心疾病症的,名单是北堂弈有了猜测却没能确定的北堂棠的力量,都是干吏能臣。

北堂弈又去找了如今已经是贵太妃的北堂棠生母,终于知道了全部真相。

陛下,当年你是假病,棠儿却一直是真病,无药可医的心疾,活不过三十岁,访遍名医也只得了这个方子,不过是减轻些他的痛苦罢了。所以我和先皇从不拘束他,随他怎么高兴怎么来。他出征前求见陛下陛下未允,便留了封信给我。他一直知道陛下的心愿,想要抑制士族门阀想要用人唯才是举,想要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这就不得不动唐家,是我的错,是我求这孩子起码想办法保全唐家上下,不求富贵权柄,只求性命平安。这才逼得这孩子……

北堂弈这才想明白了这些年的许多关节,比如先皇对北堂棠几乎毫无限度的宠溺,比如北堂棠经常溜出宫去“消失”,比如自己耿耿于怀的,北堂棠对自己的“病”并不像其他兄弟那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北堂棠这是帮他走稳了最后一步,扬长而去。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相信北堂棠真的死在了北疆。当年北堂棠每次偷了自己的东西藏起来,总会故意留下些线索,引自己去找,就像这次的矛盾:既然有心疾,又何必“死”在战阵?只要北堂棠自己不想死,没人能杀了他。

于是皇帝陛下又像自己在做大皇子监国的时候一样,开始了四处寻人之旅,只不过这次不再是酒肆赌坊青楼,而是岭南塞外东海北疆,总能找到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却总找不到人。皇帝陛下终于忍不住借着出巡的机会亲自找了去,于是一切好像都又回到了当年。

跟我回去。

兄台认错人了。

你宫里那棵老梨树下我们从酒窖里偷出来的那坛西凤陈酿今年正好二十年,回去了可以一起喝一杯。

兄台说什么我听不懂。

汀兰姑娘已经从良嫁为人妇了,伴云楼倒是新出了位乐师薛大家,琴笛双绝,不想去听一曲?

京城好风光,江南可也不差。

一别京城数年,真的就不想故人?

该见的故人自有机会相见,不该见的,不见也罢。

一切还是和当年不一样了。

陛下什么时候回宫?

跟我回去?

陛下说笑了。

江南好风景,多住些日子也无妨。

陛下现在身上担着万民百姓之重,不可胡闹。

不要紧,这些年朝政清明,何况还有阿靖看着。

阿靖已经来了十八封信了!

哦?他替你瞒了这么久,忙几天也累不死。

陛下这样子实在不像是一国之君。

同我五弟学的,听闻他也在江南一带盘桓,你们可曾见过?

……北堂弈你别逼我动手。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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